木质步

就这样,小男孩安然入睡。叹息着细数在灰烬中的火焰,一个,两个。
你好,这里ayu。

个人向·空想断章

空想断章








盛怒,不屑,还有显而易见的嫌恶。

“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这么个祸害!!”

灰守是在头顶挨的一记敲击下醒过来的。没等任课老师发火,他便自觉起立,利索地移动到了走廊站定。

白日的噩梦并不长,翻来覆去也只有那一句话。可就是这句话阴魂不散地纠缠了他整整八年。




母亲还在家的时候,日日不曾停歇的争吵声让幼小的孩子早早地意识到,大概没有什么比撕破脸的夫妻之间更难看的了。

他不知道父母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走到一起的。当时的灰守只觉得,浸泡在虚虚实实的谩骂和摔破东西的声音中的生活,真的很吵。

为什么父母不选择离婚呢?

周围人告诉男孩的答案是“为了他”。

灰守相信了这个回答。

不再相爱的爸爸和妈妈还爱着自己。

那就稍微忍一忍吧。

家里的大人们吵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他就躲起来,等他们吵累了再出去。

他以为这样就好了。

结果,男孩子天真的想法在五岁的时候被彻底撕了个粉碎。

母亲夺门而出之前回响在脑海里的心音成为了他挣脱不开的梦魇。

而那些一直回响在耳边的纷扰嘈杂的人心发出的声音蓦地消失了踪影。

世界自此沉没在了死水一般的寂静之中。




少年的变化并不明显。

或者说,没有人会注意这个存在感稀薄的男孩产生了什么变化。

比同龄人瘦小了整整一圈的少年一不留神就会被忽视,死气沉沉的表情也让人生不出和他交谈的欲望。面对任何人都能随时随地开启嘲讽模式,独来独往的孤僻少年,不论是班里的朋友圈还是校园欺凌都被排除在外。

面对企图勒索零花钱的同班男生的时候,灰守只是面无表情地把其中一个人摁倒,然后拿出一根原子笔抵在那个男生的眼睑上,再告诉他一些基本的常识:

“如果我的手再按下去一点,你的眼睛就废了,以后你就永远只能用一只眼睛。而且似乎有这样的说法,因为身体对左右眼的标记是相同的,一只眼睛受伤感染的话另一只眼睛也会被免疫细胞攻击,就算是流也不例外。那样你就会彻底变成瞎子了,伤口没处理好的话搞不好中途你就会因为感染死掉,而我还未成年,就算变成这样最多也就是进感化院而已。而且谁知道呢?是你们先来勒索我的,我只是防卫过度了一点,这么解释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吧。”

说到这里,瘦小的男孩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歪了歪脑袋。

“对哦,到时候不管你是瞎了还是死了,我家肯定会给你家一笔赔款。你要是瞎掉的话可以靠这个学会看不见的生活方式,成为身残志坚的楷模;你要是死了的话你的父母还可以用这笔钱慰藉失去儿子的悲痛,然后再生一个比你听话的孩子。只要你还听得懂人话就应该明白,不管哪边听起来都比你在这里欺凌同学来得美好,对不对?既然如此我就来帮你实现它吧,我会尽量温柔一点的,三、二——”

“你们在干什么?!”

倒数还差一个数字的时候,接到消息姗姗来迟的班主任才急匆匆地赶过来,将灰守和早已被他吐出的残酷字句吓傻了的同班男生一把拉了起来。

“老师你真够磨叽的,怎么才过来。”男孩语气平淡地收起险些成为凶器的文具。

“刚刚我是开玩笑的。”他转过头对那几个还惊魂未定的男生说道。

“毕竟因为你们这种没脑子的家伙进感化院也太不划算了,还要白白浪费我爸的钱。”




从结果来说,灰守反而变成了恐吓人的那一方,但这一切又建立在他反抗同学的勒索的基础上,况且也没有人因此受伤。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也有带着又哭又闹的孩子前来找茬的家长,却在灰守一言不发地撸起宽大的校服袖子,展示出被不同利器划出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伤口的手臂之后变得哑口无言。

一边是纤细瘦弱、遭人勒索的伤痕累累的男孩,一边是人高马大、品行恶劣的坏学生,鲜明的对比下不论是一再推脱的校方还是找上门来的家长都变得哑口无言。

而听完整个事件始末的父亲看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旧晃着两个过长袖子的儿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校园欺凌的事件最终以对灰守单方面有利的状况得以解决;除此之外的日常生活里,他的儿子又把自己照顾得太好了。根本没有他能插手的余地。

不知如何与儿子沟通的父亲大概永远不会想到那些伤口是灰守自己割出来的。

就是在那个时候,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天川计划”进入了烦恼的父亲的视野。

止水不可能被治愈,是应当被人唾弃的低级存在,这是扎根在流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思想。那些男孩选择来找灰守而非班上女生的麻烦,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那么只要不再是止水就好了吗?

不论多么渺小的希望都好,只要能让他的儿子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

——这就是,幼小的少年与某位老好人性格的青年相遇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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