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步

就这样,小男孩安然入睡。叹息着细数在灰烬中的火焰,一个,两个。
你好,这里ayu。

【迟来的七月主线】灰(上)

七月主线/信任的契机

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卡文产物
扶朕起来,朕还能肝




“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这么个祸害!!”

对这句话的印象自从八年前第一次进入脑海以后,就再也没有消退过。

——我是【祸害】啊。

妈妈。

……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

少年罕见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相对的,不论是他的眼神还是表情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这蟑螂没救了”的嘲讽感。

少年的手上还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哟。”白发的女人仰面躺在地上,朝着倒向摆放的少年面孔毫不在意地打着招呼,随即眼神便飘到了近在咫尺的锅子上,“今天也来投喂不争气的邻居?还是老样子恶心得让人想吐的善心啊小鬼。”

“如果你真这么觉得就把你要饭的手势收回去大妈ㅍ_ㅍ我也很无奈好吗,正常人谁想让一具饿死的尸体躺在自家隔壁发臭啊。夏天气味散得很慢还可能滋生细菌不说,要是被麻烦的人发现了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当下人情冷暖的社会风气问题,我姑且还没有上头条的打算。”

面无表情地抛出一串冗长的字句,灰守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障碍物——包括某位日常躺在垃圾堆里装死的女性——即使如此还是离桌子有些远了。少年只得身体前倾,伸长了双手才勉强把手中的锅子放到空位。

平日里扯到指尖的长袖校服也因此往后缩了一截,皱起的部分从少年的肩膀堪堪滑下,露出比同龄人瘦弱了一圈的身体。

“……哼~♪”

然而这样的场景却让时雨稍微提起了点兴趣。白发女性玩味地盯着灰守露出的半截手臂,嘴角勾起了近乎恶意的弧度。

“小鬼,这个、你还在做?”

“……有意见吗。”

“哈!要我说……没有咯?”

“那你干嘛笑得那么恶心……大妈你果然是个变态疯子神经病。”

少年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看都不看地上的女人那令人不快的笑脸。

昏暗的室内立刻就只剩下了白发的女性一人。

“呵呵……啊啊——果然,小灰守身上的潜质超让人期待的呢~”

女人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她仰躺在地上朝漆黑的天花板举起双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有意思的猎物一般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快一点……到‘这边’来吧♡”




“啊啾——!”

青年扯了扯草草披上的白大褂,嘟囔着:“现在是这么容易感冒的季节吗?”

不过他很快就不再纠结这种小事。

“啧,那臭小鬼跑哪去了?!”

青年暴躁地挠了挠胡乱扎起的头发。

他的患者并不在平时等待他的公园的秋千架上。

磕磕绊绊地想办法问了那个每天都会过来和他聊天的小姑娘(不知为何他总是还没开口她就吓得往头发里钻)得到的答案却是从以前开始灰守就会像这样偶尔失踪一次。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他还是会按时回家,然后第二天照常出现在放课后的秋千架上。

也许只是换了个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基地接着思考人生吧……啧,所以说中二期的小鬼就是麻烦。

雷米强行按捺下内心升腾起的丝丝想实行铁拳制裁的冲动,认命地开始逐一询问起公园的人们来。

毕竟这小鬼做菜的手艺真不是一般的好诶。




傍晚的天空被夕阳涂上了血一般的红色。

逢魔之时。

灰守像往常一样坐在秋千架上,呆呆地看着对面沙坑里年纪稍小一些的孩子们在玩闹。

少年们的游戏内容是将捕捉来的蜻蜓撕掉翅膀,再一只一只地埋进沙土里去。

那些沦为玩物的可怜昆虫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爬出沙坑,却都被从天而降的沙砾一次又一次地掩埋。它们试图扇动翅膀。被撕扯掉羽翼的翅根却连振动空气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昆虫是没有思维的。当然也不存在感情。

灰守莫名地这么思考着。

虽然拥有求生的本能,但是它自身并没有收到虐待的自觉。

就算是被人一脚踩扁,大概也感觉不到绝望。连鲜红色的血都流不出来。

——【多无趣啊。】

——【想象一下,把那被人玩弄于鼓掌中濒临死亡的虫类在脑内替换成人的模样。】

——【身体被撕扯成一块块,是人的话会发出哀鸣的吧。】

——【被无法反抗的力量一次次逼近死亡却还不得不生不如死地活下去,是人的话会感到绝望的吧。】

——【是人的话,那些躯体应该会变得残破不堪,黏腻的液体会从身体的缺口渗出,把皮下一丝一丝纤细的肌肉染成一片殷红,再掺进翻滚卷入皮肉的沙砾。昆虫失去翅膀便无法发出的空气的振动将被悲鸣所替代,如果连喉管都被沙砾磨得无法发声了的话,那就随便插一把利器进去,大发慈悲地结束他的痛苦,让喷涌的鲜血代替他的声音喷溅——】

————!?

猛然回过神来。

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立了起来,但是双手还隔着长长的袖子紧紧攥着秋千的铁链。

仿佛锁住自己的最后的稻草。

“……啧!”

少年一下子咬紧了牙关,扭曲的表情布满阴云。

——又来了。

他像是要逃跑一样离开了那里。

不明缘由地因他人的痛苦感到兴奋。

情不自禁地想让更多更加残酷的场景上演。

会想象自己的双手沾满受害者的血液,耳朵里充斥着他人临死前凄惨诡异的嘶嚎。

每当这时,身体就会兴奋得禁不住颤抖起来。

……果然……是这样啊……

我是个祸害——是【怪物】啊。

“唔……!”

手指痛得卷曲起来,死死地扣进柔软的泥土里。

艳红的血液从缺少血色的瘦弱手臂上一滴一滴地滑落,又迅速渗透进土壤里。

少年惨白着脸咬紧下唇,不发一言地丢掉了手中的碎石。

石头的尖端沾着点点殷红。

——好痛。

一道道流着血的伤痕叠在一道道已经不再流血的伤痕之上。被尖利的石块硬生生扯开的皮肉泛着新鲜的粉红色,密密麻麻地掩盖了鼓起几毫米早已发黑的陈旧伤痕。




“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这么个祸害!!”

盛怒,不屑,还有显而易见的嫌恶,伴随着心音毫无掩饰地从那个人的眼睛里透了出来。

既然如此。

妈妈。

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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